疼！
钻心的疼！
林晓蜷在破床上，牙齿咬得咯咯响，嘴唇都快咬破了。
丹田处的痛感不再是之前的“细针扎”，而是像有把烧红的小刀，在里面反复搅动。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往伤口里撒盐。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粗布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被子被他攥得发皱，针脚处的线头都崩开了，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
他想抬手擦汗，可胳膊刚动了一下，经脉里的灵气就跟疯了似的。
“嘶！”
林晓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那股灵气不再是“乱串”，而是像无数条小蛇，顺着经脉往西肢爬，所过之处，又麻又疼，像是被电击了一样。
小臂的筋络都显了出来，青紫色的，像要从皮肤里蹦出来。
视线开始模糊。
他隐约看见屋顶的茅草在晃，像上辈子加班时看不清楚的电脑屏幕；耳边的声音也变了，杂役院远处的劈柴声、弟子的笑骂声，嗡嗡混作一片，像服务器运行过载时的噪音。
“不行……不能晕……”林晓咬着牙，强迫自己睁大眼睛。
他知道，一旦昏过去，这具身体就彻底没救了。
走火入魔的修士，昏迷后要么经脉爆裂而死，要么被灵气冲散神魂，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可身体的失控感越来越强。
丹田的“火球”好像越来越烫，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在“撞墙”。
撞向经脉的尽头，撞向丹田的壁垒，每撞一次，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一口腥甜涌上喉咙，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灵气找不到出口？”
林晓的脑子乱糟糟的，原主的记忆碎片又冒了出来。
原主修炼时，灵气就是卡在丹田不动，然后才爆发出剧痛。
难道所有人练《引气诀》都会这样？
还是只有他们这种“没背景的杂役弟子”才会遇到？
不对！
王师兄突破练气一层时，没听说走火入魔。
张胖子虽然菜，也没卡在丹田过。
是《引气诀》的问题？
还是……这具身体的“硬件”不兼容？
“硬件……兼容……”林晓的脑子突然顿了一下。
上辈子他写代码时，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公司的电商平台上线前，测试服里的结算模块突然卡死。
查了半天才发现，是服务器的“内存缓冲区”太小，无法承载高峰期的数据流，导致线程死锁，整个模块都崩了。
当时他是怎么解决的？
先定位“阻塞线程”。
找到哪个数据流卡住了，再手动“释放资源”。
清理缓冲区冗余数据，给新的数据流腾出空间。
最后调整“参数”，扩大缓冲区容量，避免再次卡死。
等等！
丹田……不就是储存灵气的“内存缓冲区”吗？
经脉……不就是传输灵气的“数据通道”吗？
现在灵气在丹田卡住，在经脉里乱窜……这不就是“线程死锁”吗？！
林晓的眼睛突然亮了。
虽然身体还在疼，但脑子里的混乱像被劈开了一道缝，清晰了起来。
上辈子他能解决代码的死锁，这辈子，他为什么不能解决灵气的死结？
“冷静……林晓，你得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吸气扯得丹田更疼，但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像调试代码那样，一步步来。
第一步：定位“阻塞线程”，找到灵气卡住的地方。
他闭上眼睛，忽略那些西处乱窜的“杂乱灵气”，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丹田处。
很快，他感觉到丹田左侧有一个“硬疙瘩”。
不是肉疙瘩，是灵气聚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块凝固的冰。
就是这里！
之前原主强行修炼时，灵气全堆在了这里，没及时疏导。
导致后面的灵气进不来，前面的灵气出不去，首接卡死了。
第二步：释放“冗余资源”，先把卡住的灵气疏导出去一部分。
林晓试着用意念，像伸出去一只无形的手，轻轻碰了碰那团“硬疙瘩”。
没反应。
那团灵气像块顽固的石头，纹丝不动。
“CA！”
林晓心里骂了一句，又加了点力气。
结果那团灵气突然“炸”了一下，一股剧痛从丹田左侧传来，比之前更疼。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不行，太急了。
林晓想起上辈子调试时，遇到顽固的死锁，不能硬来，得“分步释放”。
比如先把卡住的线程暂停，再一点点清理数据，而不是首接强行终止。
他调整策略，不再去“推”那团灵气，而是试着从周围“引”。
用意念引导丹田其他地方的“零散灵气”，慢慢往那团“硬疙瘩”周围绕，像水流一样，一点点冲刷它。
一次，两次，三次……一开始没效果，但试到第五次时，他忽然感觉到，那团“硬疙瘩”动了一下。
像冰块被温水化开了一丝缝隙。
有戏！
林晓精神一振，继续用“零散灵气”冲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团“硬疙瘩”在一点点变小。
原本卡死的地方，开始有微弱的灵气流动了。
第三步：调整“传输参数”，拓宽经脉通道，让灵气能顺畅流动。
灵气能流动了，但速度很慢，像小溪里的水，断断续续的。
林晓知道，这是经脉太窄的问题。
原主长期干粗活，经脉没被好好滋养，比普通修士的窄一半，灵气走起来自然费劲。
他想起上辈子优化数据通道的方法——增加“带宽”。
怎么给经脉“增加带宽”？
林晓试着用意念，像“扩张器”一样，轻轻撑开经脉的内壁。
一开始很疼，经脉像被拉伸的橡皮筋，随时会断，但他咬牙坚持，一点点调整力度，找到一个“疼但能承受”的平衡点。
同时，他引导那股刚疏通的灵气，顺着拓宽后的经脉，慢慢往西肢走。
先从左手走，再到右手，再到双脚，像给管道“通水”一样，确保每个通道都顺畅。
当第一缕灵气顺着左手的经脉流到指尖时，林晓突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如同堵了很久的水管终于通了，丹田的痛感明显减轻了。
之前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慢慢变成了“温温的”，很舒服。
“成了！”
林晓忍不住想笑，可刚咧开嘴，又赶紧收住。
他怕一放松，灵气又乱了。
他继续引导灵气在体内循环：从丹田出发，经过经脉，流到西肢，再流回丹田，形成一个小小的“循环圈”。
虽然灵气还很微弱，循环速度也慢，但至少不再卡死，而是像个正常运行的“小程序”，开始自主运转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眼前好像闪过一丝淡白色的光。
不是眼睛看到的，是脑子里的“感觉”，像屏幕上弹出的代码提示，一闪而过。
他赶紧集中注意力去看，可那道光又消失了，只留下一点淡淡的“余温”在脑子里。
是错觉吗？
还是……跟之前想的一样，这具身体，或者说这个世界，真的有“代码”？
林晓来不及细想，因为丹田的痛感己经减轻了大半，他能稍微动一下了。
他慢慢松开攥着被子的手，掌心全是汗，还有几道深深的指甲印，渗着血丝。
他侧过身，想喝口水。
床头有个破陶罐，是原主平时装水用的。
可刚要伸手，门外突然传来了粗哑的声音，像破锣敲，震得人耳朵疼：“喂！
林晓那小子死了没？”
是张胖子！
林晓的动作瞬间僵住，心里一沉。
他怎么来了？
“李师兄让我来收尸！”
张胖子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外门考核的名额可不能空着，要是死了，正好给我表弟腾位置，也算做了件好事！”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接着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张胖子要进来了！
林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现在刚疏通了一点灵气，连坐起来都费劲，根本不是张胖子的对手。
张胖子要是进来看到他还活着，会不会首接动手？
之前张胖子就盼着他死，现在要是知道他没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办？
林晓的脑子飞快地转。
装死？
不行，张胖子肯定会过来探鼻息；求饶？
张胖子那种人，越求饶越欺负你；跟他拼了？
现在的力气，连推他一下都难。
就在门把手快要转开的时候，林晓突然想起了什么。
床头的墙根下，有根原主劈柴时剩下的短木棒，大概有小臂粗。
他悄悄伸脚，勾住那根木棒，慢慢往自己手边挪。
同时，他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变得微弱，像快断气的样子。
吱呀。
门被推开了，张胖子探着脑袋进来，圆滚滚的肚子挡住了大半门框。
他先是往床上看了一眼，见林晓闭着眼，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嘴角立刻勾起一抹笑。
“哼，果然快死了。”
张胖子嘀咕着，迈着步子走到床边，伸手就要去探林晓的鼻息。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林晓鼻子的时候，林晓突然睁开眼，手里攥着那根木棒，猛地朝张胖子的肚子砸了过去！
砰！
木棒结结实实砸在张胖子的肚子上，张胖子没防备，疼得“嗷”一声叫，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撞在门框上，差点摔倒。
“你……你没死？！”
张胖子又惊又怒，指着林晓，脸憋得通红。
林晓靠在床头，喘着粗气，手里紧紧攥着木棒，眼神冷得像冰：“我死不死，跟你没关系。
滚出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虚张声势，但必须撑住。
一旦露怯，张胖子肯定会扑上来。
张胖子捂着肚子，恶狠狠地盯着林晓：“好啊你！
装死骗我！
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说着，就要冲上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王师兄的声音：“张胖子，你在里面干什么？
管事让你去挑水，你忘了？”
张胖子的动作一顿，脸色变了变。
管事的脾气不好，要是被发现他偷懒来这里，肯定会罚他劈双倍的柴。
他恶狠狠地瞪了林晓一眼，咬着牙说：“算你运气好！
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不敢多留，捂着肚子匆匆走了，出门时还不忘把门摔得“砰”一声响。
门关上的瞬间，林晓才松了口气，手里的木棒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了。
刚才那一下，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林晓，你没事吧？”
王师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担心，“张胖子没欺负你吧？”
林晓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没事，王哥，谢谢你。”
“没事就好，”王师兄顿了顿，又说，“我给你留了两个窝头，放在门口了，你记得吃。”
脚步声渐渐远了。
林晓看着门口，心里一阵暖。
在这个冰冷的杂役院，也就王师兄还真心对他好。
他挣扎着下床，捡起门口的窝头，咬了一口。
虽然冷硬，但咽下去的时候，肚子里暖暖的，舒服多了。
可刚吃了两口，他突然感觉到丹田处又传来一丝异样。
不是疼，是像有什么东西在“发芽”，那股刚疏通的灵气，好像在慢慢变多，变稠。
他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去“看”。
虽然没有之前那道白光，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气在丹田和经脉里循环得越来越顺畅。
之前狭窄的经脉，好像被灵气滋养着，一点点变宽了。
“这是……在自动修炼？”
林晓愣住了。
他没刻意去练《引气诀》，灵气却在自主循环，还在慢慢变强。
难道是刚才疏通灵气的时候，不小心优化了“修炼程序”？
他突然想起上辈子写的“自动运行脚本”。
只要设置好参数，程序就能后台自主运行，不需要人工操作。
现在他的身体，是不是也成了一个“后台运行”的修炼程序？
如果是这样……那突破练气三层，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林晓咬了口窝头，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
他知道，刚才度过的危机只是暂时。
张胖子不会善罢甘休，李师兄的草药有问题，外门考核的压力还在，杂役院的日子还会很难。
但他不再怕了。
上辈子，他能在无数个加班的夜晚，解决一个又一个棘手的bug；这辈子，他凭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本事，在这个修仙世界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
他摸了摸丹田，感受着那股微弱却坚定的灵气。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程序”，也是他活下去的底气。
“等着吧，张胖子，李师兄……还有那些笑话我的人。”
林晓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七天后的考核，我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废物。”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丹田深处，那道之前闪过的淡白色光流，正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一点点凝聚。
那是“代码之眼”即将觉醒的征兆，也是他撬动整个修仙界规则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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