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动作片？
黄越泽的脸，瞬间黑得能拧出水来。
他手一松，那份散发着油墨香气的剧本，就这么“啪”一声，被他扔回了茶几上。
“我不演。”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决绝。
于容光的心跳都漏了半拍，整个人都懵了。
这小子疯了？
他赶紧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对着黄越泽的后脑勺呵斥：“阿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导肯用你，那是你的福气！”
“福气？”
黄越ZE冷笑一声，转过身来，毫不避讳地迎上于容光的视线，“光哥，这种福气，谁爱要谁要去。”
开什么玩笑？
他黄越泽，堂堂一个顶级新秀，穿越过来当武行己经够憋屈了。
好不容易熬到主角，结果是去演西门庆？
还是个“爱情动作片”里的西门庆？
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他可不想浪费这宝贵的第一次主演机会。
于容光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真是又急又气，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犟呢？
赵玉明是什么人？
港大毕业的高材生，一回香港就拉起班子当导演，背后肯定有大水喉撑腰。
得罪了她，以后在佳禾还想有好日子过？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阿泽，你冷静点！
这可是主角啊！
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机会！
你现在耍脾气，以后会后悔的！”
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好苗子，就因为一时冲动自毁前程。
“光仔，不用再说了。”
赵玉明抬手，拦住了还想继续劝说的于容光，脸上的笑意己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商业化的冷淡。
她看向黄越泽，语气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黄先生，你的心情我理解。
不过，在做决定之前，我需要提醒你一句。”
“我们之前签的，是具备法律效力的意向合同。
如果你单方面违约，拒不履行接下来的正式合约，那么按照合同条款，你需要赔偿两千万港币的违约金。”
“两……两千万？”
黄越泽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不是没见过钱，穿越前他一部戏的片酬就不止这个数。
可问题是，现在是1985年的香港！
他刚来不久，对物价还停留在报纸和街边小贩的叫卖声里。
一碗云吞面才几块钱，一份报纸几毛钱，两千万？
那是什么概念？
这笔钱，足够在半山买一栋带花园的豪宅了！
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个价！
黄越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刚还坚如磐石的立场，瞬间出现了裂痕。
他忽然觉得，西门庆这个角色，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艺术嘛，总要为艺术献身的。
赵玉明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不紧不慢地又加了一句：“其实你不演也没关系，就是有点可惜了王祖弦小姐特意为这部戏空出来的档期。”
“谁？”
黄越泽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祖弦啊。”
赵玉明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就是去年演《倩女幽魂》里聂小倩的那位，如今可是全港最红的花旦。
她对这个剧本很感兴趣，己经确定出演潘金莲了。”
王祖弦！
真的是她！
黄越泽的脑子里“嗡”的一下，瞬间被这个名字填满了。
那可是王祖弦啊！
活的！
他穿越前，这位可是挂在无数人墙头和电脑桌面上的女神。
现在，他有机会和女神演对手戏？
而且演的还是西门庆和潘金莲？
这……这他妈是惩罚还是奖励？
“咳咳，”黄越泽清了清嗓子，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灿烂到有些谄媚的笑容，“赵导，您看您，怎么不早说呢？
搞得大家这么紧张。”
他一边说，一边主动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剧本，爱不释手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王小姐这样的顶级演员都愿意为艺术献身，我黄越泽一个新人，有什么好矫情的？
不就是西门庆嘛，我放得开！
绝对放得开！”
这变脸速度，看得旁边的于容光目瞪口呆。
这小子……刚刚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怎么一听到王祖弦的名字，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赵玉明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黄先生，你放心，这部电影和你想象中的那种‘爱情动作片’不一样。”
她解释道，“这会是一部探讨人性和欲望的文艺片，只不过尺度会稍微大一些。”
黄越泽连连点头，脸上堆满了笑：“我懂，我懂！
艺术嘛！
赵导，那我们什么时候开拍？
我随时有空！”
赵玉明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递了过去：“不急，先把这份正式合同签了。”
黄越泽有些疑惑：“光哥不是说己经签过了吗？”
“之前那是意向合同，”赵玉明解释道，“这份才是包含了具体薪酬和拍摄细则的正式演员合同。”
薪酬？
黄越泽心里一动，接过来翻到最后一页。
当他看到片酬那一栏里填写的数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个、十、百、千、万……十万？”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数着，生怕自己看错了。
十万港币！
他一个刚从武行里爬出来的新人，第一部戏的片酬就是十万？
这怎么可能！
旁边的于容光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下一秒，他的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十万？
赵导，这……这是不是写错了？”
于容光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在这行混了快二十年，太清楚行情了。
一个纯新人，哪怕是演主角，第一部戏的片酬顶天了也就两三万块。
十万？
这是那些二线当红小生的价码！
“就连王祖弦小姐，她现在这么红，一部戏的片酬也才三十万。
发哥当年拍第一部电影，片酬只有一万块！”
于容光急切地说道，“赵导，您给阿泽开这么高的价，不是在帮他，是在害他啊！
这事要是传出去，别的导演还怎么用他？”
捧杀！
这是赤裸裸的捧杀！
于容光是真的急了，他觉得赵玉明这是在故意搞黄越泽。
赵玉明却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于先生，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
一句话，就把于容光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赵玉明不再理会他，而是把视线重新投向黄越泽，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自信。
“黄先生，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相信我的眼光。”
“等电影上映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值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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