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问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
她的心,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到痛了。
当初那个为她抚平伤口的大男孩,已经懂得如何将结痂的伤疤再次用力撕扯开。
而他看着她血流不止的伤口,却还能微笑着在上面撒上一把盐。
她缓缓垂眸,“裴京泽,我就这么贱,非得缺你不可,是吗?”
她声音很轻,被裴京泽的手机铃声遮盖过去。
“什么?书瑶你别哭,我现在就过去!”
临走到大门,他再次转头看向余问夏。
眼神里像是瞬间褪去了所有温情伪装。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去还是不去?!”
见她依旧无动于衷,他转身毫不留恋就走。
余问夏将收拾好的东西交给保姆丢掉时,保姆忍不住开了口:
“小姐,你终于舍得扔掉这些破烂玩意儿了!”
“要我说,那个裴先生对您一点都不好,送的这些东西连我孙子都不要,就说这个玩偶,光是扫个路边二维码就能拿到手,还都不是什么好材料做的,我听说,有的人还会在里面塞针孔摄像头偷窥呢!”
余问夏脸色顿时一僵,像是回想到了那群人在那天说过的话。
她顿时让保姆找来剪刀。
“天呐!真的有!”保姆惊呼出声。
余问夏的身体直抖个不停。
“小姐,这得报警啊!您把它摆在床头,天天睡觉都要抱着它呢!”
余问夏忽地抓紧保姆手臂,冰凉的手心冒出一层细汗,“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取下针孔摄像头后,联系了自己的一个朋友。
余问夏和他在约定的地方见面,又将摄像头交给了他。
朋友有些气愤,“这是哪个畜生干的?你那个玩机车的小男朋友知道吗?”
“夏夏,不是我说你,这男人该用的时候就得用,都欺负到自己女人头上了,居然还叫你一个女生独自面对这件事!”
她手指轻轻颤动,下意识地握紧。
她要怎么说?
告诉他这件事就是她的男朋友干的吗?
心瞬间被人挖空一般,她苍白的脸上划出一抹笑。
“谢谢你,这件事,我不需要他知道。”
从咖啡厅出来后,外面的街道到处是人群。
余问夏麻木地拎着包,朝着路对面停车场的方向走。
一阵机车嗡鸣声响起,所有人都下意识给车让了道。
可还没等余问夏反应过来。
喧嚣的道路忽地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啤酒瓶碎裂满地。
有什么温热黏腻的东西,从她头顶上方流了下来。
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啊——!!!”
“她脑袋流血了!快报警打120啊!”
一阵天旋地转。
余问夏重重摔在了路边。
视线模糊间,仿佛有一道熟悉身影朝着她飞快跑来。
“夏夏!”
男人惊惶失措地将她紧抱在怀。
沾满血的双手捂在她受伤的位置,发红的眼眶,像是要渗血。
“救护车马上就到,你不许睡!”
他着急的样子,真像是爱惨了她。
余问夏浑身冰冷,眼皮打颤,来不及张口就昏死了过去。
医院内,余问夏被剧痛折磨醒。
昏暗的房间,背对着她讲电话的男人,声音过分温柔。
“瑶瑶,余问夏受伤的照片看了吗?你舅舅他也该消气了吧?”
“看了,舅舅他很满意……”
“京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余问夏拒不道歉,舅舅把脾气全部发泄在我身上,你知道后,二话不说的就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让人也砸了余问夏的脑袋……”
女人娇软的声音说到他顿时沉了声。
仿佛过了许久,余问夏才听见了他的回答。
“傻瓜,因为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谁也别想当着我的面伤害你!”
余问夏的手指,死死攥紧了身下床单。
多熟悉的一句话啊……
只因为从前。
裴京泽也和她讲过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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