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三叔摇醒。
“阿逍,别睡了,车又停了!”
我惺忪地看了一眼西周。
车厢里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真的如三叔所说的,此时车厢确实停止了颠簸。
车厢里的众人也留意到了这一点,彼此间的谈话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这时,一阵散乱的脚步从车外传来,继而又传来几声突兀的拉扯声。
“哐啷!”
车厢门被人用力地从外面打开,众人的眼睛都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眯成一条缝。
“下车,下车,统统下车了!”
车外面,一个平头男子高声叫唤着。
此人叫吴有德,是这次挖虫草的领队。
“都下车了!
拿好行李,咱们就快到了!”
车厢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德哥,你说的就快到了是啥意思,难道咱们还得继续再转车吗?”
车厢里有人问。
吴有德撇了撇嘴,有些不耐地说:“不用转车了,咱们这次改坐船!
别磨叽,都快下车!”
吴有德几番催促之下,众人也没有再出声,窸窸窣窣地收拾起细软来。
我和三叔互相看了一眼,也随手拎起了行李,随众人下了车。
等出了车厢,我才明白吴有德说的“改坐船”是什么意思。
只见货车此时停在一个大湖边上。
大湖坐落在雪山之下,湖水碧蓝,湖畔延绵不知多少里,湖面上则烟波缥缈,一眼看不到边际。
不一会,三叔从吴有德那边的人群堆里走了回来,指着湖说:“刚问了吴领队,说等一下要坐船去湖中心的岛上。”
“岛?”
我愣了一下。
“是啊,听他说湖中心有座岛,挖虫草就是在岛上挖的,咱们快到了。”
听到三叔这番话,我心中焦躁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
这一路走来,真可谓迂回曲折。
事情的起初是我在家养病,突然有一天三叔联系上我,说要带我去挖虫草。
“有个公司现在在招挖虫草的工人,底薪有六千那么多,而且每挖到一条虫草还另外有提成,总之一个月挣个一两万不成问题。
你的病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也应该可以找些事做了。
我认识那个公司的一个小领导,让他给我们留两个名额应该没问题的。”
听了三叔的话,我很是心动。
当初我因为得了慢性肺曲霉病,被迫辞职在家养病差不多一年光景。
这一年过得尤为苦闷,我哪也去不了,又没有收入,身边除了偶尔过来接济的三叔外,也没有可以倚靠的亲朋戚友了。
总之形单影只了一年,日子过得很是萧条。
如今听到三叔这么招揽,就如同久未放晴的阴霾突然被拉扯开了一个口子,和煦的暖暖的阳光从裂缝中照了进来,让我两眼一亮。
我脑子里顿时闪过圣洁巍峨的雪山,深邃碧蓝的苍穹,满山成群的牦牛……当然,还有丰厚得让我无法拒绝的酬劳。
我喜不自胜,当即应允了下来。
于是,我和三叔先是自行坐车到克邑城郊,落地后虫草公司派面包车把我们接到一家招待所中,就这样小住了几天。
那几天里,我见那面包车出出入入,来回了很多趟,接来了更多的挖虫草的人。
在招待所逗留数天后,公司又派了车把众人转运到一家偏僻的农家乐中住着。
期间又断续来了一些新人。
如此又过了一周,公司便再次安排两辆厢式货车把众人接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地走了足足六七天,期间在野外搭了几回临时帐篷,最后才来到了此处。
用车上同行的其他人的话来说,兜兜转转了那么多遭,还整得如此神秘兮兮的,如果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被卖去国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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