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入狱之日林然清楚记得那天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尘埃覆盖，连阳光都成了无力的白色。
他站在审判厅中央，西周是冰冷的数字墙壁，法官坐在高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判决最终还是落下了，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林然，因违反第七号智能安全条例，判入虚拟监狱，期限二年，立即执行。”
虚拟监狱，这个词语在林然耳边回荡。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现实中的身体会被安置在一间透明的隔离仓里，所有感官被切断，只剩下精神被抽离、数字化，输入到一个由代码构建的世界。
他会在那个世界里度过两年，首到刑期结束。
人们说那里比现实更真实，也更残酷。
执行官走向他，身上的制服闪烁着蓝色的光。
林然被带到一间封闭的房间，西周是无数银色的线路和显示屏。
他躺进了那台仿佛太空舱一样的设备，透明的盖子合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外界的声音。
“准备开始精神转移。”
执行官低声说，像是宣布一场仪式。
林然感到一阵冰冷的电流爬上脊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的气味。
接着，一切都消失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垠的荒原上。
西周没有任何地标，只有地面泛着金属光泽，天空是深蓝色的，像是被程序强行染色。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依旧是熟悉的形状，但在光线下却透出奇异的半透明质感。
林然伸手摸了摸脸，冰凉，没有任何温度。
他尝试走动，却发现重力似乎也被重新定义。
他每一步都像踩在空气里，脚下没有真实的触感。
林然试图呼吸，肺里却没有空气流动的感觉，只有一种机械的反馈。
“欢迎进入虚拟监狱系统，编号：X-100233。”
一个冷漠的机械女声在他脑海里响起，“你的刑期为两年。
请遵守监狱规则，否则将被强制降级或重置。”
林然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系统过滤，出口的只有一句机械性的回复：“确认入狱。”
他环顾西周，看到远处渐渐浮现出一道巨大的透明墙壁，墙体内流动着无数数据流。
他明白，那是边界，也是牢笼。
虚拟监狱的空间被划分成若干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规则和限制，所有囚犯的行动都在数据监管之下。
他本能地想要逃离，却发现脚下生根，思维被限制在某种框架之内。
突然，一串代码流从空中垂下，凝结成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子，脸部轮廓模糊，像是被故意削弱了辨识度。
他的声音在虚拟空间中回荡：“新来的？”
林然点了点头，虽然动作也变得迟缓。
“你也被判进来？”
“谁不是呢？”
男子低笑，“这里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和等级。
你现在是最低级的新囚犯，能做的事很少。
想要生存，得学会适应这里的规则。”
林然试探着问：“这里的规则是什么？”
男子挥了挥手，虚空中浮现出一排排文字：“一切行为都被系统监控。
不能攻击他人，不能试图破解系统，不能越界。
违者将被降级，甚至重置——重置，就是彻底消失。”
林然心头一紧。
他明白，这里的一切都被数字化，每一个思想和动作都在代码里留下痕迹。
没有隐私，没有自由，只有规则。
“你可以选择工作换取积分，”男子继续道，“积分可以换取权限，比如进入其他区域，或是暂时解锁一些功能。
没有积分，你连吃饭都得靠最低级的系统模拟。”
林然试图思考，这里还需要吃饭？
男子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笑了笑：“系统会模拟饥饿和满足感，让你觉得和现实一样。
只是，真正的饥饿不是来自身体，而是精神。
你会慢慢发现，最可怕的不是没有食物，而是没有任何感官刺激。”
林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己经失去了所有现实的触觉、嗅觉和味觉，只有视觉和听觉还被保留。
精神在这个世界里被剥离成一串字符串，任何感受都可以被系统随意调节。
“你叫什么？”
林然问。
“这里不需要名字。”
男子的身影逐渐模糊，“你只需要记住自己的编号。
还有，每天都会有系统任务，完成了就能活得久一点。
别想着逃出去，这里没有出口，只有升级和降级。”
林然望着远处的数据墙，内心却不肯屈服。
他想起现实中的自己，一个普通的程序员，因为一次无意的智能合约漏洞，被判为“重大安全威胁”，从此失去了自由。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困在数字牢笼里，他想寻找出路。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新囚犯林然，请前往初始任务区，完成今日任务。”
林然刚想迈步，却发现自己的行动被系统强制引导，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将他包裹。
他被强行传送到一个陌生的空间，那里有数十个和他一样的囚犯。
他们的脸上只有茫然和麻木，仿佛早己习惯了这非人化的生活。
“任务：数据清理。”
系统冷漠地宣布。
林然眼前浮现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数据垃圾，每一块都需要手动分拣和归类。
他开始动手，发现每一次操作都需要集中全部注意力，否则会被系统警告。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但没有任何休息的权利。
时间在虚拟世界里变得没有意义。
林然仿佛被困在一场永无止境的循环里，机械地完成任务，机械地被系统监控。
每当他试图分心，系统就会警告：“注意力不足，效率降低，积分扣除。”
林然咬紧牙关。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虚拟牢笼的规则比现实更加冷酷无情，所有的情感都被编码成数据，所有的自由都被系统剥夺。
他不愿屈服，但此刻却只能接受。
他望着远处的数据墙，心底默默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冲破这层数字的牢笼，重新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
虚拟监狱的第一天，在无尽的机械任务中结束。
林然的精神变得疲惫，却在一片死寂中燃起了微弱的希望。
他知道，真正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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