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破产的第五年,许知夏忽然接到了一位自称是君庭集团董事长夫人周令仪的女士的电话。
说是她家的故交,要与她商议,多年前,两家为继承人定下的联姻事宜。
许知夏第一反应:电诈。
莫说此时她的境遇,就算放在爸爸生意最鼎盛那会儿,和被一堆网友追着叫“爸爸”的君庭集团董事长裴衔友比起来,依然有壁。
对方似乎轻易从这停顿的两秒中捕捉到她的疑虑,提了些明显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的细节,又熟稔地唤她“知夏”。
“你那时还小,可能没什么印象,两家是常聚的,只是后来衔友的生意发展到国外,才疏了联络。
许家出事,等我们听说后已经晚了,想找你,一直联络不上。”
周令仪的言辞里满是遗憾地解释,“幸好最近意外获取了你的联络方式,原本此事应与你家长辈相谈,只是……”
只是许知夏的父母意外亡故,家中蒙难后,往日里黏腻扎堆的亲戚,也都如骤然开灯后四下逃窜的鼠蚁,不见踪迹。
许知夏的怔忡被误解为默许。
周令仪温婉相约:“具体事宜,明日见面详谈。”
会面地点定在君庭旗下顶奢的雅治酒店,坐落京市最繁华地段的中心。
顶层VIP茶室包房,与闻声起身,一袭端雅旗袍的女人气质相得益彰。
周令仪。
许知夏被她伸手引坐。
其实昨天挂断电话后,她的记忆便被勾起一道丝。
隐约想起爸爸曾在酒后说过,与一位绝交的旧识结下娃娃亲的只言片语。
但只要他清醒,却从不提及。
没想到那位“绝交旧识”,竟是君庭董事长。
可已时过二十年,口说无凭,甚至可能是酒后戏言的约定。
在如今两家境如隔天堑,交情尽断,甚至一方已永眠的情景下
裴家竟愿派出自家夫人亲谈。
这事实在太过离奇。
但很快,许知夏便理出了头绪。
裴家大概并不知爸爸没对自己提及此事。
他们的家境对任何人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更别提她这个几近穷途的人。
前两天刚有个豪门私生子自曝,霸榜数日,猛猛吸了一波流量带起货。
或许裴家引以为戒,不能允许一个不稳定因素流落在外。
决定一朝绝患。
落座对面的周令仪静静道:“这几年裴家也有些变故,直到今天,也算终于有个合适的契机。”
她端起面前茶盏,轻抿一口,在为接下来的言辞铺垫。
许知夏轻轻吸口气,梗直脊背。
心中早有决断。
爸爸在世都不愿沾边,最终末路也没去求援的裴家,她怎么可能会趁虚而为。
她语意坚决:“周夫人放心,我爸爸人都不在了,这事做不得数。”
而几乎同时,那端的周令仪搁下茶盏,亲恳道:“择日,你们见上一面,商量个订婚的日子。”
两席话,互惊彼此。
周令仪手下一抖,茶盏歪斜,撒了满案。
可她不顾一片狼藉,惊谔不已:“知夏,你不愿意?”
许知夏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国民老爸裴衔友他家,非要和自己这个落魄户联姻。
如果不是真的与周令仪碰面,她几乎怀疑这是个围绕她做的局。
而面对她的拒绝,周令仪显然不是安心的模样。
难道她的猜测有误?
“是我心急。”周令仪轻轻松手,“你们年轻人,讲求循序渐进,今天理应让那孩子也来,只是行程实在没排开,择日你们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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