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站在“屹兴商贸”楼下，指尖把伪造的建材供应商名片捏得发皱。
衣内袋里的微型录音笔贴着心口，冰凉的金属壳像块警示牌——他是市刑侦支队的卧底，目标是沈屹的灰色产业链。
他对着手机理了理衣领：深灰定制西装，无框眼镜掩住眼底锐利，连走路都放慢了速度，刻意装出商人的谨慎。
这是练了半个月的“伪装”，半点不敢出错。
进了写字楼，前台笑着迎上来：“先生您好，有预约吗？”
“找沈屹，陈砚，谈建材合作。”
陈砚语气平稳，目光快速扫过监控。
“沈总在三楼会议室等您，这边请。”
前台领他去电梯，又多嘴，“您是第一次来吧？
沈总很少亲自对接供应商的。”
陈砚心里一紧，面上却笑：“可能是我们的样品合他心意，我们在南方做了五年，质量有底气。”
电梯门开，走廊地毯没声音。
会议室门虚掩着，陈砚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沈屹坐在主位，背对着门。
黑色西装衬得肩颈线条利落，转过来时，陈砚呼吸顿了半拍。
这人眉骨高，眼窝略深，墨色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不笑时冷得生人勿近。
鼻梁挺首，唇线清晰，唇色偏淡，下颌线绷得紧，手里还夹着支未点燃的薄荷烟，浑身是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陈砚？”
沈屹开口，目光落在他脸上，不算锐利却带着审视，“坐。”
陈砚依言坐下，把资料袋推过去：“沈总，这是检测报告和合作方案，您过目。”
沈屹没急着拿资料，指尖转着烟：“南方来的？”
“嗯，老家苏州，来拓展本地业务。”
“五年经验？”
沈屹翻着资料，停在检测报告页，抬眼，“报价比市场价低五个点，为什么？”
“刚进本地想打开口碑，长期合作比短期利润重要。”
陈砚答得流畅。
沈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唇线柔和下来，还露出点浅浅的梨涡：“现在做建材的，要么漫天要价要么偷工减料，你这态度，我信得过。”
陈砚松了口气，刚要说话，沈屹又道：“合作细节让李助理跟你对接？
合同没问题，供货时间你们敲定。”
陈砚愣了：“这么……顺利？”
“有问题？”
沈屹挑眉，指尖敲了敲桌面。
“没有，谢谢沈总信任。”
“你刚到本地，住在哪？”
沈屹突然问。
陈砚顿了半秒：“暂时住城西酒店，还在找公寓。”
“城西不安全，离公司也远。”
沈屹拿起电话，“李助理，进来。”
穿白衬衫的李助理很快进来：“沈总，您找我？”
“给陈先生找个离公司近的两室一厅，安全点的小区，明天之前发给他。”
沈屹语气不容置疑。
李助理愣了下，立刻点头：“好的。”
“不用麻烦沈总，我自己找就行。”
陈砚连忙推辞。
“合作方住得近，对接方便。”
沈屹没给拒绝的机会，递过一张黑色名片，“后续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卡片上只有“沈屹”两个烫金大字和手机号，陈砚接过，指尖触到磨砂质感：“谢谢沈总。”
走出会议室，李助理送他到电梯口：“陈先生别介意，沈总对靠谱的合作方一首很照顾。”
陈砚笑了笑没接话。
电梯门关上，他摸出录音笔按下停止键——全是无关紧要的合作细节，没半点证据。
上车后，陈砚拨通张队的电话：“张队，见到沈屹了，合作谈成了，但没拿到证据。”
“怎么回事？
他怀疑你了？”
“不像，反而对我很照顾，还让助理帮我找公寓，感觉有点不对劲。”
“沈屹心思深，别被他的表象骗了。
记住你的身份，别入戏。”
张队的声音很严肃。
“我知道。”
挂了电话，陈砚看着窗外的灯火，捏紧了手里的黑色名片。
沈屹那过分的温和，像一张无形的网，他必须时刻警惕——可刚才沈屹笑起来的梨涡，又莫名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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